影闻其详／同志与嬉皮，谁怕谁？

“外出用餐”是个在2004年爆红的同志喜剧，同年台湾出现了捧红杨佑宁的“17岁的天空”。而后“外出用餐”在2006、2009分别推出“外出用餐2：调情时刻”、“外出用餐3：天菜吃到饱”，而这三集不久前才在首届“金马奇幻影展”以连映形式从午夜演到白昼，现在也一并登上院线，成了“看到饱”的香艳自助餐。

这个系行非常能够反映21世纪同志电影的有趣发展，少了上世纪末“新同志电影”的旁征博引、浩瀚论述，新世纪同志喜剧在目标观众明确的前提下，不只是提供八○年代同志电影的美男子飨宴（墨利斯的情人、同窗之爱）而已，而是大方呈现同志的情欲迷思，甚至碰触政治正确的敏感神经也在所不惜。“外出用餐”每集都得把主人公爱慕对象扒个精光让观众眼睛吃冰糕的策略，屡试不爽就是一例；但更特别的是既然不再道貌岸然，在戏谑的笔触下，男同志对直男的征服幻想、某些人明明是还刻意打压同类的卫道嘴脸、甚至网络手机对性爱勾引的影响，都随时间移转反映在不同集里，也让这个系行在延续之外、还有与时俱进的改变。而当中口无遮拦的露骨台词，更常令人拍案叫绝。

“外出用餐”正式引进前，早已在网络上“艳”名远播；“刺猬与女王”则是我今年初才在鹿特丹影展看到的片子，很惊奇这么快的时间就有片商引进，真的胆识过人。因为影片描述的是一个距离现在有点久远、甚至当时保守台湾恐怕没感染到多少皮毛的嬉皮文化。

这部电影的主人翁是个快迈入青春期的小女孩，在嬉皮运动早已延烧欧美的七○年代，跟父母从比利时移居荷兰，和志同道合的友人们占据了一座空屋，当起“屋霸”。女孩浸淫在父亲推崇与身体力行的自由解放中，开端了对人情世故和信仰理念的摸索，然而却进一步理解到现实与理想的差别。自由会不会成为伤害人的借口？尤其当她看到母亲为父亲理直气壮的“齐人之福”暗自垂泪，或者偷塞钱给登门的房东，甚至靠着缝制戏服养家活口时，父亲挂在口中的信条，除却浪漫后，剩余的是什么？

“刺猬与女王”极度亲密的笔触，不难想像跟导演朵西芳丹贝琪自身的成长经历息息相关，因为整部电影几乎都依附在小女主人公从懵懂到豁然开朗的观念变化。生活无法像她把宠物刺猬冷冻起来等状况好转再予以解冻的天真以对，“改变”几乎是无法抵拒的必然发展，所以才有“成长”。然而代价却是看见理想主义的名存实亡；但反过身去，除了已经在身体与心灵烙下的影响会继续跟着你，一个时代也在此刻得以显影。

相较之下，“刺猬与女王”少了“岁月神偷”那种太过刻意的耽溺与怀旧，但从私密记忆反映世代的透视力却毫不逊色。尤其小女主人公安娜法兰西斯卡雅格初登银幕却撑起整部电影的灿烂演出，只能说近乎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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